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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上海“名媛”拉群拼单买奢侈品的事件引发了网友强烈关注。“名媛事件”不断发酵。无论真假，这恰恰折射了这样一个现实问题：女性该如何确立自己的社会位置，实现个人价值。并且，女性将自己包装成“名媛”——成为男性的消费品，而被包装的“名媛”进入公众视野之后，再次被凝视被消费。更深一层的，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财富焦虑与物质崇拜已经成为一种普遍性的社会心态。在“凝视”这样一个与“性别”相关的社会事件时，我们不妨思考：对于人、而不只是女人来说，如何在物质走向丰富的过程当中，精神也能丰富起来？在谋稻梁或追求精神的过程中，你是否会感受到性别带来的困扰或优势？
文/萍儿这是读书郎闲笔的第274篇文章，全文大约1500字，细读大约需要5分钟。拼单去享受丽思卡尔顿的下午茶，宝格丽的高级客房，我觉得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二十几岁的少女们，对于这个光怪陆离的物质世界有所幻想，却困于囊袋空空，于是依靠拼单的智慧去打破价格门槛，如果简单一点，就只是尝试丰富自己的物质体验，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而这份由卧底泄露的聊天记录之所以会引起铺天舆论，我认为大抵有两个原因。一是虚假名媛们并不止于对这些包包衣服的租赁、酒店下午茶的拼单，更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内容，例如对丝袜这样贴身物品的轮流使用、几十人租赁法拉利豪车轮流拍照，已经是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二是拼单名媛们身上那一份虚假的优越感，对于物质条件不够达标的男性的鄙夷，并寄希望于用物质的堆叠包装来吸引有钱男性的不纯目的，令人感觉到了对于拜金主义的不适。再加上小红书上人均白富美的幻象，以及之前由潘玮柏妻子luna宣云牵扯出来的“天王嫂培训班”的嘲讽，“名媛群”的帖子更是成为了一根尖锐的刺，呈现了部分都市女性绞尽脑汁地包装自己，主动将自己物化，主动臣服于男性强权，并以被豢养作为最终目的的封建思想。
以虚假的物质包裹为手段，最终却也只是为了追求不必拼单的物质而已。有人竟然夸赞她们暴打消费主义，真是令我不能理解，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她们实在都是一群被消费主义魔咒彻底洗脑的人。
而消费主义对她们进行洗脑的方式，在“名媛群”的聊天记录中也可窥见，那就是营造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去努力拼单的这群女孩子，无疑都有着要“高人一等”的渴望，她们虚荣，想要收获别人的羡慕与赞美，因此不遗余力地拍照修图、发上社交圈、等待反馈。她们努力地想要将自己打造成为了令人歆羡的女孩，这却又是源于对“优秀”和“高贵”狭隘的理解。之前流传甚广的奢侈品圈鄙视链就反映了这种狭隘，背HERMAS的看不起背CHANEL的，背CHANEL的看不起背LV的，一旦我们潜移默化地被广告与营销影响，接受这样的“价格决定层次”的设定，就会同样不自觉地将这套价值观投射于人，将立体的人符号化、扁平化。
当我们问到她是谁，得到的回答变成了开BMW、戴Gucci、穿Dior、拎Chanel、涂La prairie面霜的女孩。而当我们问到他是谁，也同样地变成了开Bentley、戴Cartier、穿Zegna、用Montblanc签名的男孩。一个具象的人却成为了一堆抽象的品牌名字的堆砌。穿着什么、用什么成为了区别个人身份的关键，但其实，个人已经完全模糊了。所以在名媛群女孩的眼中，男孩可以被粗暴地划分为开法拉利的与开宝马的。而同样，她们也在心里把自己简易地划分为住宝格丽的与住全季的、背爱马仕的与背小CK的。既轻人，亦自轻。
换一个角度来说，其实这群女孩也是令人同情的，她们确立自我价值的方式并不是自我肯定，而是依靠别人瞳孔里的镜像，甚至不是镜像，而是点赞与评论。在消费符号的同时，她们也以符号来评价自身，通过符号来建构心理暗示，肯定自身的存在。而一旦失去符号，她们便认为自己一无所有、一文不值。物质的武装恰恰并不能改善内心的虚弱，而只会让人愈发依赖明码标价的躯壳，完全不再相信真我还具有被肯定的价值与意义。陷入恶性循环的自卑而不自知，这大概是更深层次的悲哀。
想到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小小文章，当时取名为《用理性批判洞穿欲望真相》，亦是关于对这些被媒体构建的物质世界所裹挟的新欲望女性的随想，灵感来源于当时阅读的凯尔纳的《媒体文化》以及汪明明的小说《零度诱惑》。我们的欲望常常在媒体的诱惑中被唤醒，在消费中获得价值符号的虚幻满足，甚至轻信媒体与消费主义合谋而生产的某种价值观与人生信仰，现代社会危机四伏，充满了吞噬真我的危险。既然无法改变媒体文化与消费主义四面夹击的现状，那便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具备洞穿其迷惑表象的批判意识吧。因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更加理性地面对欲望，知晓该如何不“虚假”地生存。
本文作者萍儿，中山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在读。气味、影像与文字爱好者。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文娟
小编寄语
读书郎闲笔将推出新栏目“话题”，本栏目的每篇推文将围绕一个特定话题展开，参与讨论的作者们将对该话题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一起碰撞撞出思维的火花！大家尽情期待吧！
本期文章主要围绕话题“性别凝视”，聊一聊由上海“名媛”拉群拼单买奢侈品的事件而带来的“人该如何确立自己的社会位置、实现个人价值”的问题。本期作者萍儿从上海“名媛”拼单事件出发，指出背后的消费主义和物质主义身影以及其中蕴涵的个人身份平面化、符号化危机，并警示我们要用理性批判去洞穿欲望真相，如此方能不迷失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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