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彩风|专栏|我想要的生活

贾志红
楚歌
凝视非洲
01
空白
贾志红,笔名楚歌,生于湖北武汉,久居河南洛阳,今在非洲红土地上。
我想要的生活
我从小在地质大院生活,看惯父辈穿登山鞋、背登山包的模样。我喜欢那副装扮,喜欢闻父亲从野外带回来的山风的味道。父亲摄于崇山峻岭间的照片更令我痴迷。或许这就是一粒种子,埋在我向往远方的心里。远方某个陌生的地方诱惑着我,就像爱情诱惑着女人,而机会总是偏向于有准备的头脑。
我开始了一种漂泊的生活,经常在野外工作,或者说,我借工作之便到处旅行。作为女性,这样看似辛苦、动荡,但其实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有人问,旅行更深的意义是什么?姑且把我边工作边游走的状态叫作旅行吧。
我赞赏这段话:旅行中最有价值的部分是恐惧。旅行者远离了熟悉的环境,一种模糊的恐惧会随之而来,她会变得敏感,外界一些轻微的变动都会令她颤动不已,人在这个时候,内心会充满疑问,充满探寻自身存在意义的追问。人类所有的认知、情感、精神世界,难道不是因为这些追问而生的吗?
虽然四处游走的生活状态不至于到令我恐惧的地步,但漂泊的生活,的确使我变得敏感。人在敏感的时候,心会格外细腻,能洞察到周围的细微变化,也会有不一样的感悟。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张爱玲在讲爱情,一种卑微的爱情。我却想说一种状态,一种让自己沉下去,一直沉到完全没有掩饰的状态,沉到忧伤里,甚至沉到卑微里。再用一颗善感而敏感的心,去发现细微的感动和美。有些细微的美,在情绪处于亢奋、激越状态时,往往会被忽视。
当然,我并非在这里排斥激情。激情是创作的推动力。我想说的是,这种“低下去”的状态,其实也充满了激情,是平静下的汹涌,苦涩后的回味,忧伤里的美好。
在非洲,我和我的同事建造农田大坝、道路、桥梁。他们都是男人,我是唯一的女性。我养了几只狗,都是憨厚得犯傻的土狗。我拎着相机游走在村庄之间,方圆一百里的老乡都认识我。在红土路上,遇到村民的驴车,顺便搭一程,不用说什么,跳上去就成。我穿过一片片桉树林,又蹚过一块块野燕麦地,从一个村庄走向另一个村庄。
我从村庄走过,总能引起很大的动静。先是我的狗和村庄里的狗咬起来,接着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上来要糖吃。我口袋里总是备着廉价的糖果。最后,女人们围住我,摸摸我的头发、捏捏我的胳膊,还碰碰我和她们相比明显扁平的胸,然后她们交换眼神,叽里咕噜一番,继而看着我大笑起来。
我住土坯房子,常有蛇从门口爬过,蚂蚁们一个上午就能在我的屋子中间造一座小型城堡,细腰蜂则在门环上筑巢生子,我面庞黝黑、皮肤粗糙,但那又怎么样?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是的,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THE END
晚报副刊精读
小编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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