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八年的伴侣

致我那八年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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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 琴
前些天,我在洗衣服的时候偶然发现睡衣上破了三个洞,是布料老化的那种破洞,已经没法补了,打算扔掉。
仔细想想这套灰白色的小熊睡衣已经跟了我整整八年,珊瑚绒面料早已经被洗成一层薄薄的绒布了。或许是因为念旧,亦或是因为它穿起来确实非常舒服,这些年虽然辗转多地却一直带着它。
回想起买它的情景,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年秋天晨风中吹过来的阵阵凉意,还有那件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往事。

那是个晨曦微露的早晨,我从十几平米大的出租屋里醒来,门外的敲门声急促响亮。我穿着昨天刚买来的灰白色小熊睡衣从枕头边摸索出眼镜戴上,边应声边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脸焦虑的女房东。
“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嗯丢东西”我有点儿懵。
“你包是不是不见了”
我赶紧转头 扫了房间一圈,确实没找到我那39块钱买来的廉价驼色小包。可我明明记得昨晚将它随手搭在了椅子靠背上,怎么一起来就不见了那里有我的身份证工资卡公司食堂饭卡,还有一百多块钱现金,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我刚在楼顶晾衣服看到后面那家的老人把你包拿走了,说是在你窗户下捡的,你这怕是遭贼了吧”房东噼里啪啦地说着。这会儿我确实有点懵了,抬眼望去,玻璃窗大开,而我的包之前就挂在窗前的椅背上,只要身材高大一点用一根小棍儿就能把我的小包从窗户防盗网的缝隙里挑出去。
我已经确定自己遭贼了,大脑一片空白,最值钱最有用的东西,包括出租屋的钥匙都在那包里,我一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房东提醒了我,先把包从老人家那要回来,一般的贼都是图财,身份证银行卡没用,肯定都还在里面。

我顾不得加衣服 直接穿着睡衣就跑到了后面老头家那儿,叫他把包还我。老人家估计是怕我说是他偷的,死活不承认捡了我的包,还叫我滚。旁边的老婆婆拿着扫把就要赶我走。
虽说从小到大我都很独立,走南闯北一个人也没害怕过,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抹着眼泪求他们还给我,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要,只要身份证和银行卡。
可老头更凶了,举着扫把就往我头上挥,还叫我不要冤枉他。被赶出来的我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我相信房东的话,我的包一定就在老大爷家。

他们俩如此不讲理,我有点手足无措,可如果不要回来,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我要怎么生活那年,二十多岁的我,先后在杭州、广州、深圳呆过,却在离家最近的九江感受到了让我最伤心的事。
一直自认为坚强的我,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脆弱和无助。口袋里除了手机一分钱都没有,那时候还没有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里的四千块钱工资和那一百多块钱现金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房东说她也不敢去帮我找老人理论,那人平时就横行霸道,她不敢惹。

想着自己身无分文,折腾一早上没上班还要扣工资,心中无比委屈。我突然意识到对付无赖祈求软弱讲道理是没用的,擦干眼泪我又重新走进了老人的家,告诉他不把包还我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帮我找包,即便不是他偷的他强行占有我的财物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又拿起手机叫来了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男性老乡。几番理论下来,老人估计是怕我们真的找来警察,这才溜回房间翻出了我的包,但他只愿意还我银行卡和身份证,其余物品他说是他捡的。
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也懒得与他再纠缠。走进房间镜子前我才发现睡衣上落满了水珠,原来那天清晨九江下霜了。

从那以后我依旧辗转多地,只是睡觉之前一定会锁好门窗,那套灰白色睡衣也一直跟着我到今天,整整八年了。
这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或许真的是痛苦的记忆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吧。
回想起那些年那些飘着的日子,那样的小波折实在是太多太多。面试被骗、半夜下班搭公交睡着被拉回公交公司、下班太晚路遇小流氓与他斗志斗勇……那时的自己,勇敢得像个战士。

我比较恋旧,或许恋旧的日子里更能够让人懂得时光无涯,岁月不易,人生豪迈。我喜欢在逝去的光阴里回忆流年往事,寻找生命真谛。
回忆中灰白色小熊睡衣已经完成它的使命即将“谢幕”了,它陪伴了我那些最勇敢坚强的青春时光,也见证了我那或喜或悲的蜕变成长。像老友,相知相惜,去也不言别离;像老酒,温润醇厚,永在记忆里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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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琴:江西修水人,八零后,双子座,《古城旧梦》特约作者。时而安静时而疯狂,喜欢文字,喜欢放空,向往住在春暖花开的海边,有酒有故事。文字写给过往,心情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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